北京来信

2018-08-08 - 4 分钟读完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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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冰来了,带了几幅你的画。有一幅,两个人站在树影里看远山,墨绿色的山,我和小何都很喜欢,打算在客厅里挂起来。我们搬家了,新地方比之前大,楼层更高。因为高,看出去视野比较开阔,有的时候显得有些寂寥。
听刘冰说,你已经不用手机了,这样挺好。
在我家喝了几瓶酒,我才知道,刘冰和李芫分手了。一开始也以为他们只是小吵小闹,再过些天就好了。后来听刘冰说,李芫已经去了瑞典,找了份工作,才确认是真分了,和平分手。难以想象,很震惊,不是么?我的意思是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,像最亲密的亲人,彼此见证了童年、少年、青年,没人会怀疑他们的感情,可最后还是分开了。刘冰讲起来很平淡,倒是我们旁人徒增伤感和难过。他工作得也不开心,年底计划回北海去了,和吴庆一起开小饭馆。本来搬家之后,离刘冰住的那地儿就远了,见面一个多小时,走动麻烦,难免联系少,想到这回刘冰一走,北京的人就更少了,更添一层感伤。
刘冰喝多了,他说他有点想明白,人和人大部分时间,只是共处而已。人海中偶遇,结伴共度一段时间,早晚便要各自分头散去。我们总以为人和人之间的真情不会变化,以朋友、恋人的关系要求共处的人,我们又有什么权利要求他人,你说是吧。

上周飞飞结婚,在岛上结的。周五晚我从北京过去,周一早回来继续上班。婚礼人多,飞飞忙着和亲戚朋友交际,间隙中满是歉意地给我塞了个红包,说这次匆匆忙忙的,下回再来,一定好好陪我玩。婚礼在他老家办,记得飞飞家吗,海边的一小镇。一零年还是一一年的夏天,去他家玩,太阳明晃晃,到处是绿油油的大片稻田,没到水稻收获的季节,镇上渔民都出海了,安静得只剩下狗吠。当时浩子说,他的人生理想,就是在这样的小镇里建一幢自己的房子,养一条狗,然后合理地做人,幸福地生活。上次在上海见了浩子一面,现在在陆家嘴金融中心上班,西装革履,时间很贵,吃饭一直看手机。
周天上午回了趟本岛,给你带几本留在我这的书,海大的图书馆没开馆,不知道上哪找你,只知你在岛上。沿山公寓太多,找几个当地人打听,都问不出个眉目,就放弃了。台风天,城区没什么人,天色显得阴沉,渔船停在港里,渡轮还开,于是顺道去了观音岛,船上只有一群慈眉善目的信众和零星游客。浪很大,摇摇晃晃,在甲板上望到观音的立像,阴雨天里隐隐约约传射着金光。
飞飞说得连着三年去拜,求菩萨的愿望才会灵验。去年和前年许的愿望,我竟忘却了。今年又跪拜在观音前,端详着观音娘娘的造像:闭着眼,眉头微蹙,忧愁人间的样子。双手合十的时候,脑子里只一片空白,什么愿望也许不出来。现在回想,明明生活中还有很多欲求和愿望,那一刻却什么也记不起来,只俯身拜了几拜。回来小何说,这是菩萨在用澄明教导,要看得远些,欲望少些,回到生活中更放下心一些。

前些日子,北京酷暑,热浪一波波,拍打路上行人。今朝立秋,便下了一场雨,有了些凉意,看天气预报,接下来都是二十几度的温度,夏天戛然而止,竟有种怅然若失。

此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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